摘要:青年流行语是青年生存状态、价值观念和情感诉求的时代镜像,包含日常生活镜像映射型流行语、身份认同符号确证型流行语、公共议题批判融入型流行语、社会主流价值观转化调适型流行语等样态。青年流行语既是青年思维活跃、创新思辨、自我认同等特征的外化,又受到社会文化、媒介传播场域、圈层破壁等影响,需要将其放置在社会生活与交往加速、青年群体圈层与破壁融合以及代际差异与对话驱动中进行审视。推动青年流行语健康发展和演变,应注重把握青年的精神生活和思想脉搏,从内容生产、融合共振、话语形式等维度构建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青年话语体系,推动青年流行语与社会主流话语的接入融合,运用数智技术赋能话语的生成、传播与再造,使青年流行语既贴近青年实际,又具有深厚底蕴和价值导向,成为连接青年和社会的纽带,发挥其理解青年、引领青年、形塑青年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新时代;青年流行语;话语;圈层
作者简介:周琪,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宋文静,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当代青年处于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进程之中,展现出开放包容、勇于创新、自信自强的精神面貌,并鲜活体现在青年流行语中。青年流行语是青年生存状态、价值观念和情感诉求的时代镜像,分析新时代青年流行语之变,有助于把握青年的精神生活和思想脉络,更好地引领青年成长为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
一、青年流行语的样态
青年流行语作为一种话语形态,承载着青年的思想观念、行为方式、价值情感等,呈现出日常生活镜像映射、身份认同符号确证、公共议题批判融入和社会主流价值观转化调适等典型样态。
(一)日常生活镜像映射型流行语
日常生活是青年“获得自己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同时通过交流和碰撞达到理解自我和他人,成为具有自主性的道德判断和选择能力的人”[1]的场域。因而,作为青年观念、价值和行为的话语呈现,青年流行语的生成、传播和运行嵌入到青年的日常生活之中。青年通过语义的隐喻化和浓缩化处理,将衣食住行、人际交往、职场校园等日常生活实践提炼为具有普遍共鸣的话语表达,完成对日常生活的意义诠释和话语创造。例如,“干饭人”从对日常饮食行为的描述上升为积极生存态度的语义隐喻,用以表达学习、工作之外的生活仪式感,这既保留了吃穿住行等生存需要的指代,又以幽默化方式成为青年日常生活态度的话语映射;“摸鱼”、“45度躺平”等是青年在规则约束与个体需求、压力与舒适之间的自我调适,“打卡”、“薅羊毛”、“云养猫”等折射消费主义和网红经济下青年的符号消费倾向。此类流行语具有的日常生活根基,既成为青年群体之间交流的话语形态,又与社会主流话语、大众话语、国家话语之间形成融合互动。
(二)身份认同符号确证型流行语
新时代青年在社会结构中处于多元身份叠加的状态,他们在亚文化圈层、代际群体、职业群体等多个群体之间“穿梭”,进而创造出特定符号系统,以此构筑起与其他群体相区别的话语标识。这深刻反映了青年的身份认同、情感支持和群体标识的诉求。比如,“控评”、“打投”、“萌”、“宅”、“2333”、“打call”等二次元群体的专属词汇等,通过圈内人懂、圈外人惑的语义壁垒强化群体的归属感与凝聚力;“社恐”从描述社交焦虑症的医学症状演变为指代不善社交、偏好独处等性格特质的身份符号,涵盖了这一群体在社交场合中的行为模式、心理状态与交往偏好等多重内涵。青年通过对这一话语符号的反复使用,不断强化对自身特质的认知与接纳,形成身份认同的通关密码。此类流行语作为青年群体特定的、通用的、共享的符号,实现对“我们是谁”、“我们不是谁”以及“我们与他者的差异”等身份认同核心问题的确证。当这些流行语所体现的群体特质越显著,青年群体的身份边界也将愈发清晰。
(三)公共议题批判融入型流行语
流行语的传播过程涉及编码和解码环节,编码是将信息通过特定符号载体以语言规则组合起来,解码则是受众解读信息所承载的意义。面对社会发展过程中的竞争加剧、资源分配、社会公平、职场压力等议题,青年通过对抗式、协商式解码,即“以一种全然相反的方式去解码信息”[2],将结构性矛盾转化为精简化、易传播的流行语。一方面,青年通过夸张、轻松、反讽的话语表达方式释放多元情绪,实现从愤怒、迷惘到“吐槽”、自嘲和调侃的转换。比如,以“亚历山大”、“我太难了”、“心态崩了”等表达内心困顿和无力感,“打工人”、“社畜”、“985废物”等表达的则是青年的工作状态和生存境遇,从而将个体焦虑、压力等转化为集体共鸣。另一方面,青年用流行语引发对公共议题的讨论、批判和反思。“小镇做题家”从豆瓣小组对原生家庭、地域差异的话语实践经由微博话题、微信平台接入到《三联生活周刊》《光明日报》等主流媒体话语之中,引发社会大众对城乡二元结构、教育资源配置、社会阶层流动等社会公平议题的关注;以“躺平”、“内卷”、“摆烂”、“鸡娃”解构非理性内部竞争和功利主义逻辑;借“斜杠青年”回应传统职业身份的单一性等。此类流行语是青年以群体共鸣完成对热点事件、社会现象和公共焦点的参与式表达,并衍生、流变为社会关注的公共话语。
(四)社会主流价值观转化调适型流行语
青年积极主动参与社会主流价值观的意义建设,生产蕴含奋斗、集体主义和责任担当等价值导向的话语,使个体价值与国家、社会价值协调同构。这并非对社会主流价值观的简单移植,而是在保留主流价值内核的基础上,经过青年群体的创造性转化与调适性改造,实现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青年化表达。例如,“清澈的爱,只为中国”、“强国有我”、“奋斗者正青春”便展现了这一特征。这些话语作为国家话语,在传播过程中经由青年的短视频创作、校园活动、网络社群等方式进行再造,被转化为青年群体的情感表达和行动符号,既保留具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奋斗观等社会主流价值观的核心意蕴,又把宏大叙事转化为微叙事和青年叙事。此类流行语的语义稳定性强,其呈现形式契合青年群体的话语偏好和情感表达方式。
二、青年流行语的流行动因
青年流行语既是青年思维活跃、创新思辨、自我认同等特征的外化,又受到社会文化、媒介传播场域、圈层破壁等影响,需要将其放置在社会生活与交往加速、青年群体圈层与破壁融合以及代际差异与对话驱动中进行审视。
(一)社会生活与交往加速
在网络化、信息化和全球化的交织影响下,现代社会演变为时空压缩的“加速社会”,主要表现为科技加速、社会变迁加速和生活节奏加速,裹挟青年的生活方式和社交方式不断演变。
其一,社会加速使青年产生时空压缩之感,常常处于时间匮乏和追赶时间的状态。不少青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常流逝殆尽,他们极度缺乏时间。时间仿佛像是石油一般被消耗的原材料,越来越珍贵,所以其短缺越来越让人感到恐慌”[3]。对时间认知方式的变化不仅体现在日常生活秩序中,而且引发青年社交的短平快和感官化。短视频便是如此,它以视觉化形态塑造青年的信息传播方式,青年通过秒回、点赞、收藏、评论、转发等互动方式获得即时体验和信息交换。有调查显示,“87.7%的受访者喜欢刷短视频”,其中“00后(91.8%)最喜欢刷短视频,之后依次是90后(89.5%)、80后(82.1%)”[4]。根据2025年《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的数据,“我国网络视听用户规模达10.91亿人,同比增长1722万人,增长率为1.6%,网民使用率为98.4%,同比增长0.1个百分点”,“短视频应用人均单日使用时长达156分钟,居所有互联网应用首位,同比增长3.1%”[5]。当青年被加速社会和时间压缩所支配之时,便会陷入审美狂欢、符号消费、多巴胺快乐等感性认识之中,随之而来的即是社交快餐化、思维的碎片化和自我认知的浅表化。
其二,信息过载催生青年话语表达方式简化。社交媒体的加速迭代产生了海量信息,导致青年陷入“收藏即拥有”的信息囤积困境。这种困境增加了青年筛选、处理和加工信息的时间成本。面对压力,他们更倾向于采用简洁、直白、短小的话语表达方式,在有限的时间内进行快速表达和交流。于是,用简化结构和缩词策略传递复杂观点或无法言说的情感的流行语在青年群体中涌现,“我可以”、“硬控”、“破防”便是通过简化语言结构凝练地表达青年对于羡慕、认可、喜爱以及被触动的情绪,这与青年追求速度化表达和符号化叙事的需求相一致。表情包同样是其中的典型,从微笑符号到颜文字和拟人化的图形符号,再到动态图片符号,使青年流行语由单一文本形态向图文并茂的交互性多模态延伸。在此过程中,青年话语形式的简化与社交网络信息加速相辅相成,共同推动流行语的生成与扩散。
(二)青年群体圈层与破壁融合
青年群体在通过差异化话语构建圈层之时,又通过“破圈”实现符号的流动与融合,深刻影响流行语的生成和扩散。
其一,网络化和社交媒体催生出以兴趣、职业、地域等为标志的青年群体圈层。《第5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互联网普及率达78.6%,网民规模达11.08亿人”,“10—19 岁、20—29 岁网民占比分别为 13.0%、13.1%”[6]。青年成为移动互联网中的重要力量,他们在网络社区中塑造去中心化的社群聚落和分众化圈层社交,譬如通过微信、QQ进行线上熟人社交,通过小红书、微博、抖音、B站进行分享互动,通过钉钉、企业微信、脉脉进行职场交流等,月活跃用户超2亿的小红书平台便是这种分众化圈层的典型形态。在这一过程中,青年通过话语生产和分享传播构建起青年流行语的圈层文化,并通过话语进行身份校检、群体联结和情感支持,搭子社交、鬼畜文化、国风文化、“谷子”文化等是这一现象的例证。小红书APP于2023年9月添加“找搭子”功能并运营“搭子”业务,使“搭子”这一话语和社交方式成为“搭子”圈层群体的标识,衍生出基于共同的目标、兴趣爱好、陪伴需求而建立的共同体。勒庞将这种共同体描述为,“聚集成群的人,他们的感情和思想全都转到同一个方向,他们自觉的个性消失了,形成了一种集体心理”[7]。
其二,社交媒体的即时性、去中心化和标签推荐催生青年流行语的圈层穿透和爆款现象。一方面,青年运用社交媒体进行流行语的二次传播。这些流行语跨越多个亚圈层和再创造,经过“编码—解码—再编码”从青年群体话语演变为社会大众的话语。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的调查显示,“93.4%的受访者会使用网络流行语”,其中“34.3%的受访者经常使用网络流行语,59.1%的受访者偶尔使用,仅6.5%的受访者完全不用”[8]。另一方面,社交媒体的标签推荐和议题设置使青年流行语成为爆款。主流媒体和社交平台通过议题设置将青年流行语提升至公共议程层面,当这些流行语的搜索量、点赞量、转发量达到一定阈值,社会大众便会加入流行语的使用和传播之列,从而形成“支持—沉默”的螺旋式社会认同效应,使青年流行语与社会大众话语相融并成为爆款。上海市青少年研究中心、澎湃研究所联合发布的2024年度“青年十大热词”,包括未来产业、情绪价值、松弛感、China Travel、Wukong、谷子、夜校、偷感、city不city、班味等,便是青年流行语圈层破壁融合和爆款定律的直观呈现。
(三)代际差异与对话驱动
在社会发展进程中,代际间的差异与对话推动青年流行语的生成与传播。
其一,代际差异为青年流行语提供文化背景和话语资源。布尔迪厄的文化资本理论认为,“家庭所占有的文化资本的差异,首先隐含在年龄的差异之中”[9]。个体或群体通过教育、文化和生活方式等形成的社会资源是维持或突破社会阶层结构的重要支撑,这种不同的社会资源形成群体之间的差异,划分出基于不同的社会经历、知识构成、思维方式等的代际群体。长辈倾向于使用权威、正式和规范的话语表达,而以Z世代和α世代为代表的青年群体则通过微博、抖音、快手、小红书等社交媒体平台创造并传播青年流行语,以彰显自我个性、对传统话语的批判性审视和反思,由此形成代际群体之间的话语差异。对2008年和2014年十大网络流行语熟悉程度和使用程度代际差异的调查数据显示,“70后、80后、90后之间在熟悉程度方面存在着统计显著的差异”,“ 90后无论是在网络流行语的熟悉程度还是使用度方面都高于70后和80后”[10]。这种话语差异和冲突加速青年流行语的生成和迭代,构建起青年专属的话语表达和精神世界。
其二,代际对话推动青年流行语的传播。在数字化、智能化技术构建起的媒介场景中,青年与长辈之间的交流互动不再局限于自上而下的垂直模式,而是去中心化和对话互动。长辈开始接纳、回应并理解这些话语背后的价值观、行为方式等,并将其融入日常生活之中,以缩小代际间的话语差异。青年创造的话语形态,从分众化的独语转变为跨代际对话的一部分。这一现象被米德称为后喻文化现象,“后喻文化的发展将依赖两代人之间的持续不断的对话,通过这种对话,已经能够积极主动地自由行动的年轻一代,一定能够引导自己的长辈走向未来”[11]。代际间的双向对话不仅促进代际文化交流、融合与传承,而且为弥合代际差异提供了可能。当青年流行语作为符号载体进入代际对话时,价值传递便体现出更强的延展性和流动性,在互动过程中催生新的内涵与意义。例如,在“内卷”、“硬核”、“yyds”等流行语的生成和传播过程中,代际群体之间的对话与融合赋予其向上向善、务实进取、追求卓越等价值内核和深刻意义,并在代际共鸣中得到自然的传递和扩散。
三、青年流行语的建设方式
青年流行语的建设旨在从青年流行语的内容生产、融合共振、话语形式等方面,实现青年话语体系与社会主流话语体系之间的创造性融合。
(一)内容为王的青年流行语生产
内容为王的青年流行语生产是指在把握青年多元面貌及其话语风格的基础上,构建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的青年话语体系。
其一,立足青年成长生产流行语。青年成长始终与社会发展同频共振,青年流行语成为把握青年脉搏、构建青年意义世界的重要方式。在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的进程中,青年对社会现象的观察、对时代精神的捕捉以及理想愿景等凝练在流行语之中,映照出鲜活、立体、多元的思想动态和精神生活。这意味着流行语的内容生产应当建立在对青年深入了解的基础上,关切他们在面对学业压力、职场竞争、情感困扰、交友交往等现实问题时的价值取向,把引导和教育蕴含在流行语的内容生产之中,从而创造出既贴近青年思想实际又引领他们成长成才的流行语。
其二,促进青年流行语意义框架的正向重塑。流行语不仅是青年群体的话语表达中介,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社会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它们通常具有个性化和符号化的特质,以幽默、讽刺等方式展现青年的生存样态和情感需求。对于偏离社会主流价值的低俗化、庸俗化话语要进行治理,把带有消极情绪、刻板印象或片面意义的流行语重新塑造为正面表达。比如,网络视频《新青年的N副面孔》重新解读青年流行语,用“间歇社恐”、“接纳emo”、“努力躺平”、“斗战胜佛”等赋予“社恐”、“emo”、“躺平”、“佛系”等新的内涵,并与青年的职业取向相关联。这种正向重塑使青年流行语与主流话语接轨,有助于引导青年建立积极的心理认知、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
(二)推动青年流行语与社会主流话语的接入融合
推动青年流行语与社会主流话语的接入融合,既要用主流话语引领青年流行语建设,又要促使青年理解和融入主流话语。
其一,推进青年流行语与主流话语相接入。青年作为构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自主话语体系的重要主体,其口语化、简洁化、幽默化话语表达为主流话语提供独特视野和丰富资源。一方面,通过官方媒体、机构、平台等权威渠道设置议题,在保持青年流行语幽默性和创造性的同时,将具有积极意义的话语运用到主流话语,形成主流话语对青年流行语的引导适配;另一方面,激发青年参与主流话语构建的自觉性,提炼他们在网络建言、社会调研、文化交流、朋辈交往等实践中的素材、案例和故事,将其升华为具有中国特色、时代特征和青年特质的新概念和新表述,推动青年流行语中的鲜活元素与主流话语形成内在联结。此外,要让青年成为中国话语国际传播的主体力量,通过国际性社交平台、文化活动、重大赛事、会议论坛等,以青年的创新话语和生动表达向世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展现中国形象。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明确提出,“构建更有效力的国际传播体系”,“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全面提升国际传播效能”[12]。《长安三万里》《黑神话:悟空》《哪吒之魔童闹海》等动漫游戏的全球传播,杭州亚运会背景音乐和“00后”官方“气氛组”的出圈,“看中国· 外国青年影像计划”、“中国让我没想到”系列视频的征集和展映等,均是以青年视角传播中国话语的生动案例,推动中国话语的全球化、区域化、分众化、精准化表达和传播,有效提升中国话语的国际影响力和感召力。
其二,用青年流行语涵化思想政治教育话语。青年流行语蕴含青年直观的表达和认知,将这些流行语融入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中,能够增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感染力、亲和力和生动性,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和实效性。一方面,提炼高频热词、表情包、金句等青年流行语中具有标识性、解释力、说服力的元素,将其嵌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形态、方法、载体之中,以青年喜闻乐见的话语讲好党的创新理论,使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更加贴近青年实际,让青年“听得懂、听得进”。另一方面,直面青年的认知视角和话语表达方式的差异,通过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直播平台等多元渠道,以图文、视频、互动问答、话题讨论等青年话语形态和叙事方式,将抽象的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还原为大众话语、生活话语,“把思想政治教育过程的宏大叙述与微观叙事、抽象理论与具体实践、群体导向与个人体验相结合”[13],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接受度,实现其答疑解惑、思想启发和价值引领作用。需要注意的是,要引导青年正确对待流行语,避免过度依赖和泛用,确保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学理性、规范性和严谨性。
(三)创新青年流行语的话语形式
青年流行语的创新不但是语言的形式创新,而且是运用数智技术赋能话语的生成、传播与再造,体现话语、社会与技术的深度融合。
其一,实现青年流行语话语的形与神相统一。青年流行语作为形神兼备的话语表达方式,不仅在外在形式上展现出独特的词汇结构、语音语调、修辞手法,其内涵也深刻承载着社会背景、精神特质和价值观念,共同作用于青年的自我认同、集体认同以及社会行为模式的塑造。一方面,突破传统语言规则,对其文字搭配、情感色彩、浅层含义进行再造。“用图像把信息文字或语音文本转变为可视化图本,并把信息所蕴含的音调、快慢、节奏、情感等因素外化为可观看和可感知”[14],以提升其趣味性和时代感,重构青年话语的场景和表达方式。另一方面,通过“经常到青年中去,同青年零距离接触、面对面交流,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价值取向、行为方式、生活方式,倾听他们对社会问题和现象的看法”[15],将青年的情感变化和群体特征融入青年流行语之中,从而使青年流行语既贴近青年实际,又具有深厚底蕴和价值导向,成为连接青年和社会的纽带,在形与神的统一中发挥理解青年、引领青年、形塑青年的重要作用。
其二,用数智技术赋能青年流行语的话语形式。以生成式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为代表的技术革命正深刻改变青年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也渗透进青年流行语的演变、传播以及话语形式创新的全链条。正如习近平主席在致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的贺信中强调的,“人工智能是引领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正深刻改变着人们的生产、生活、学习方式,推动人类社会迎来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智能时代”[16]。一方面,以数智技术提升青年流行语的生成性和适应性。借助大数据分析、自然语言处理、语音识别与合成等技术对大量社交数据、网络评论和互动内容进行深度分析,生成更加契合青年表达需求、更具互动性和参与感的话语形式,让青年流行语以生动多元的形式呈现,表现力和吸引性得到提升。另一方面,用数智技术推动青年流行语的传播。以数据、算法、算力、模型为基础,通过社交媒体平台、短视频应用和即时通讯工具的抓取、筛选、聚合和推送机制,推动青年流行语跨媒介、跨地域、跨语言传播和直达。同时依托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等技术和视听、展陈、交互装置等智能介质,构建沉浸式、立体式、场景化话语传播矩阵,实现不同群体之间的话语流转。除此之外,还应运用数智技术持续追踪并精准分析流行语的使用频率、场景和语境,对青年的语言习惯、互动行为和情感倾向进行全面画像,挖掘青年的潜在需求和兴趣点,进而提升流行语内容供给、加工和转化的精准性,为青年流行语的持续优化和有序发展注入活力。
参考文献:
[1]周琪.思想政治教育视域下的“生活世界”话语回溯与规定[J].教学与研究,2009(11).
[2]罗钢,刘象愚.文化研究读本[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358.
[3]哈特穆特· 罗萨.新异化的诞生:社会加速批判理论大纲[M].郑作彧,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21.
[4]杜园春.短视频刷到无法自拔?近六成受访者每天刷短视频超一小时[N].中国青年报,2024-03-14(4).
[5]中国网络视听协会.中国网络视听发展研究报告(2025)主要发现[EB/OL].(2025-03-26).
[6]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5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2025-01-17).
[7]古斯塔夫· 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M].冯克利,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16.
[8]王品芝,李丹妮.九成受访者会使用网络流行语[N].中国青年报,2019-03-21(8).
[9]包亚明.文化资本与社会炼金术——布尔迪厄访谈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198.
[10]赵联飞.70后、80后、90后网络参与行为的代际差异[J].中国青年研究,2019(2).
[11]玛格丽特· 米德.文化与承诺:一项有关代沟问题的研究[M].周晓虹,周怡,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87:98.
[12]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4:34.
[13]周琪.思想政治教育的图像化转向[J].思想理论教育,2017(1).
[14]周琪.大众媒介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方式演进[J].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20(7).
[15]习近平.论党的青年工作[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2:214.
[16]习近平向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致贺信[N].中国青年报,2019-05-17(1).